药品价格虚高的话题,随着一个网站的信息披露再次火爆。
12月14日,本报记者在北京海淀区一幢写字楼里见到了网站负责人卫柏兴,他表示:“一下子有100多万访问者,网络一下子瘫痪了。”
该网站名为“降药价”,其中列举了14041种药品的名称、生产企业、供货价和零售价。其中药品的零售价均比供货价高出很多,少则一两倍,多则几十倍。卫柏兴明确表示:“此前电视权威媒体连续两期打击药品价格虚高的报道,我们都提供了数据支持。”
降药价网站公布的价格信息中,多以中小企业、普药产品为主,涉及大企业并不多。卫柏兴介绍:“所有的价格信息都是企业自己报的,我们详细核对,可以保证这些价格都是确实的。”
卫柏兴所在公司标牌名为“亚联恒泰科技有限公司”。该公司于2010年7月在海淀区注册。公司简介显示,“集合电子商务平台、SNS社区和实体营销中心于一体的一站式营销体系,定位于医药生产企业的营销中心”。
一家医药销售商业公司加上一万多个药品底价,这是一轮商业秀开始?或者将刮起一场远超卫柏兴预期的价格风暴?
如何实现超额利润
云南白药集团炎可宁胶囊,供货价10.50元,零售价27元;山西华康药业的辛芳鼻炎胶囊,供货价7元,零售价46.7元……卫柏兴提供的价格查询表中,几乎所有的品种零售价均高出供货价很多倍。
“这些资料是所有医药商业公司都可以拿到的,你如果现在做这行,半年之内也能收集到这些数据。”卫柏兴表示。
这些价格只是企业的招商价,还不是出厂价。“一般企业还会有10%左右利润,实际出厂的成本价还要低。”
为了证明以供货价能够买到这些药品,卫柏兴提供了部分药企招商信息。本报记者按照该信息,随机向一家广西制药企业的业务员咨询了“脑络通胶囊”的价格。一位业务员表示:“不开发票的话,2.10元是最低价,保证供应。最高零售价为13.5元,一般3件(1200盒)起批发。”
卫柏兴详细解释了药品销售的过程:“只要和下游医院关系好,个人都可以做这生意。从企业那边拿货,自己挂靠一个医药公司走票(开发票),就可以以医药公司业务员的名义正常发货了。应付招标可以找专门的招标公司。这样如果能抓住两三个北京的大医院,一年保证有上百万以上利润。”
当然,超额利润实现过程并非那么简单。“一般走票需要5%-10%的费用,两道增值税发票就要20%(目前一般推行两票制)。到医院里院长、副院长、药剂科主任、主治医师甚至护士长都需要打点,这将占到最终药价的50%。招标公司还将占一些。算下来,个人还有20%左右的利润。”
由于同一通用名的中标价格是确定的,因此只要压低供货价,中间环节的利润率就能提高。相对而言,品牌药的供货价一般价高,代理商能获得的利润少,因此不受代理商追捧。同样,外企药品通常也较正规,“代理这些药品喂不饱医生”。
卫柏兴同时表示:“大的流通企业有更大的话语权,如九州通等,他们的议价能力更强。当然中间可操作的空间也更大。”卫柏兴称因向媒体提供价格信息,遭到部分药业同行仇视。
卫柏兴解释动机称,“我公布这些信息是希望大家知道药价的水分。未来我希望有网上药店真正实现平价售药。同时也希望政府加强监管。”
降药价网站12月1日上线之后,一开始只在业内流传。卫柏兴称曾遭遇多家企业的威胁,要求其撤除药价信息。他同时表示,所有供货价的原始资料都在录入网页后封存。
虽降药价网站公布的信息都来自于企业自行提供的数据,但本报记者发现,其中仍有一些疑问。以炎立消胶囊为例,网站信息显示,哈尔滨中药六厂的产品供货价为1.75元,零售价为8.60元,价差约为5倍。而经过查询,哈尔滨中药六厂的炎立消2010年在湖南中标价格为5.8元,远低于网站公布的零售价。
卫柏兴也承认:“我们采集到的只是制药企业提供的最高零售价,实际销售价可能会有很大出入。如在北京一个出厂价3元的药品能卖到35元,在安徽可能就能卖5块钱。”
另外,网站公布的东阿阿胶500g装阿胶零售价为968元,本报记者向东阿阿胶求证,公司称全国统一零售价为750元,从未有900多元价位的产品。
尽管如此,降药价网站公布的底价仍然具有可信度。从部分供货价信息来看,各地招标中已经大幅压缩了中间利润,但一些品种的价差仍高达5倍以上。卫柏兴希望制药行业能够增加集中度,但同时他也认为:“中小企业生存状态特别困难,受到层层盘剥。”
发改委药品价格处官员此前曾表示:“实际零售价并非如媒体公布的最高限价那样高,经过市场充分的竞争,价格是趋于合理的。”